第二天,许行霁早早就起来了,他穿好衣服后走到窗前,弯身给困的起不来的盛弋一个额头吻。
男人轻声道:“好好睡。”
盛弋都已经跑了几天基地勘察了,他一个大男人现在胃都好了,总不能真的一直呆在酒店里吹空调摆弄摆弄电脑,那还算什么男人?
再说了,总不好让他们家姑娘每天看着自己那位‘前女友’,这样盛弋心情该不好了。
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收拾。
盛弋不希望自己和裴汐有接触的话,许行霁也自有办法。
九点钟准时到了基地,岩阁那边的人却来的还要早些。
今天来的是许行霁不是盛弋这一点让裴汐大吃一惊,随即就立刻僵在了哪里,磕磕绊绊道:“许、许总……”
她说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自己今天的妆似乎是有些敷衍了,不够精致,穿着打扮也因为来工地而不太细致,真糟糕。
但自己穿成什么样化妆成什么样似乎根本不太重要。
因为许行霁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裴汐眼睁睁的看着他冷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从自己身边走过,直接去了改水改电的那片区域视察地下的水管方位了。
“……”
有些无语,但裴汐没有死心,中午大家伙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早早的就去了,打好饭后观察良久,直到看见了许行霁坐在了角落的一张桌子旁,立刻眼前一亮,端着餐盘走过去。
她毫不顾忌的坐在了许行霁对面,眨巴着一双补了睫毛膏后的眼睛,美艳又明亮:“可以坐你旁边么?”
许行霁顿了一下,认真地反问:“我可以说不可以么?”
裴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行霁不会给一个女人难堪,他无所谓的笑了声,无所谓的垂下眼睛:“你爱坐哪儿坐哪儿。”
反正他只吃饭,吃完就走。
裴汐端着盘子的手臂僵硬无比,深吸好几口气,还是‘丧权辱国’的坐在他对面了。
毕竟许行霁是真的很迷人,就像浑身带刺让人靠近就觉得扎的慌,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她就是为了他来参加这个项目的,好不容易逮到人出现,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但是许行霁就坐在她对面,一口一口机械性的吃饭,和机器人没什么大差别,让裴汐无语凝噎,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分明是一样的饭菜,怎么她就觉得味同嚼蜡呢?
“许行霁。”裴汐干笑了两声,半晌后还是决定从‘过去’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变了好多啊。”
“我记得你之前不爱吃胡萝卜的,现在怎么也吃了?”
许行霁拿着筷子的修长手指一顿,片刻后抬眸看着她,一本正经道:“老婆训练出来的。”
裴汐:“……”
“哪儿来那么多挑嘴啊。”许行霁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宛若幸福的烦恼:“吃多了老婆孩子的剩饭,什么都不挑了。”
裴汐脸上端庄的微笑逐渐保持不住,‘呵呵’了两声:“那你的日子过得蛮辛苦的。”
“疼自己的老婆孩子,哪儿来的辛苦这么一说?”许行霁耸了耸肩:“再说了,我媳妇儿更辛苦。”
“难道你没看到么?前几天都是她来工地勘察的。”
“比起来,我可真像个吃软饭的。”
他这般处处贬低自己抬高妻子的做派,终于成功让裴汐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
“许行霁,你变了。”她皱着眉,声音有些冷:“从前的你意气风发,从来都是让所有女生追逐的存在。”
然而他总是冷淡的看都不看一眼,高傲又骄矜。也正是这样,才让裴汐觉得自己和他谈恋爱的那一个月很特殊。
而现在的许行霁口口声声说着老婆孩子,对另一个女人言听计从,嘘寒问暖……让裴汐觉得他就像个家庭主夫。
怎么说呢?总有种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不但变味儿,而且陨落了的感觉。
不得不说,裴汐觉得很失望。
但许行霁听完,却淡淡的嗤笑了一声。
“我变了么?”他歪了歪头,声音懒洋洋的,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干嘛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啊?”
裴汐:“……”
“我脾气的确变好了。”许行霁笑着,唇角的弧度却很淡:“否则早就给赵总打电话了。”
“毕竟,我一个有妇之夫的确不太喜欢和前女友共事。”
“更不喜欢,根本不熟的前女友在那儿上蹿下跳的瞎掺合。”
兵不血刃,许行霁几句话就把女人说的无地自容。
瞧着裴汐端着餐盘‘落荒而逃’的背影,他面无表情,继续一口口地吃饭,然后坐在空调下面懒洋洋的和盛弋发微信,等到午休结束,才不紧不慢的起身离开。
两个人一共在郴州考察了两周时间,除了裴汐以外也没什么别的叉子。
第一周去实地勘察,第二周就去岩阁的公司本部修改设计稿和交涉了,总体来说还算轻松。
只是在最后几天的时候,盛弋就有种心里长了草的感觉,十分、特别、非常的想回家。
即便是天天都有视频通话,但小半个月没见到盛明溪了,她这个当妈的还是想的厉害。
庄青已经开始给盛明溪做钢琴方面的启蒙了,时常把盛明溪小小一只坐在钢琴凳上认真‘瞎弹’的画面录下来发给他们,还美滋滋的赞一句:我们家小不点儿有慧根。
有慧根,这对于庄青这样严格的人可是一等一的评价。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盛明溪太有滤镜了。
盛弋隔着屏幕看着盛明溪小大人似的弹钢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了。
她真的很想儿子,真想隔着屏幕抱抱他。
尤其是当盛明溪给他们视频的时候,可怜巴巴的问着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那一刻,盛弋感觉心口都仿佛被人拧了一把似的。
“宝贝,爸爸妈妈后天就回去了。”她勉强笑着,柔声哄:“给你带了礼物,还会带你去动物园玩的。”
她一定信守诺言。
“这倒是不用了,爸爸妈妈能来幼儿园就行。”盛明溪眼前一亮,掰着自己胖乎乎的指头算时间:“幼儿园有运动会,别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会来的。”
盛弋一怔:“宝贝,那你怎么才告诉我啊?”
如果她和许行霁原定的回程日子不是在后天的话,那岂不是要错过了?
“姥姥不让说。”盛明溪眼睫毛垂着,瘪着嘴委屈巴巴的模样像只可怜的洋娃娃:“姥姥说爸爸妈妈很忙的,不要去打扰你们。”
“如果你们回不来,那姥姥就回去幼儿园陪我。”
……
庄青也真的是,拼了。
挂了视频电话后,盛弋就忍不住催着许行霁改签到后天一早或者是明天最晚上的班机,总之无论如何,她都得去参加盛明溪的运动会。
幼儿园里那么多小朋友,她不能让她的宝宝没有父母到场。
许行霁能理解她的急切,实际上,他自己也十分想念孩子。
于是果断把机票改成了明天最晚上的一班飞机,然后趁着白天的时候紧赶慢赶,才终于把郴州这边的业务彻底落实。
夫妻俩签了合同后,风风火火的赶去机场。
就算赵总专车派送,一路也都是紧赶慢赶的,盛弋绑着头发的皮筋都跑掉了,被拎着行李箱的许行霁随手捡起来套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