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听到许行霁的这个问题后,一瞬间堪称完美无瑕的表情就出现了一丝裂痕。
简单的说,有点崩。
而盛弋听到后怔了下,却有点想笑——不愧是许行霁啊,在记人这方面,多多少少有点帕金森那意思。
“许行霁,你真会开玩笑。”女人干笑了两声,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是裴汐啊。”
“哦。”许行霁继续很坦诚的点了点头:“不认识。”
“你!”裴汐气的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穿着掐腰低领西装的美色堪称波涛汹涌,咬着牙强行微笑:“许行霁,我们大学的时候还相处过一段时间呢,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
“还是说,贵人多忘事?”
经过这般那般的明示过后,许行霁总算稍微想起了一点,不过这也不重要。
他眉头都未动一下,淡定道:“哦,我不记得不重要的人。”
“……”
许行霁揽住一旁看戏的盛弋,眼睛都没斜一下的幽幽道:“老婆,走吧。”
老婆???
听到这个关键字,裴汐踩着十厘米细高跟也向来巍峨不动的脚重重晃了一下,脚腕差点扭到。
许行霁都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裴汐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许行霁和盛弋两人十分登对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地咬了咬唇。
他要是结婚了的话……那自己在看到‘许行霁’这个名字后刻意申请参与公司和行西的这个项目,算怎么回事啊?
她之前居然还想着有再续前缘的可能性。
裴汐有点欲哭无泪,心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确认一下。
而已经走远了的许行霁,则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眼盛弋。在偶遇到这个前女友之后,她居然什么都没问,和平日里一模一样。
沉默了几秒,还是许行霁绷不住,主动说:“我真的不记得那人了。”
“嗯。”盛弋明白他在说什么,点了点头:“我信你。”
“你经常记不住人。”
……
明明是挺正常的一句话,他偏偏怎么就感觉有些嘲讽呢?
许行霁哑然半晌,偏偏嘴笨不怎么会说话,半晌后才憋出来一句:“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大学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可能就是她。”
“但是,绝对也就牵牵手的程度。”
许行霁是有点洁癖又很傲娇又很不可一世的性格,世界上没几个人能忍的了他。
当时在大学,他出于交的女朋友裴汐,也正是因为他的漠不关心才忍无可忍,在他说‘不然就分手吧’的时候,哭的泪流满面也还是妥协了。
盛弋怔了一下,忍不住有点想笑,她颇为无奈,视线温温柔柔地看着许行霁:“你不用解释这么多,我了解你的。”
许行霁沉默,闷闷道:“我怕你误会。”
“我不会误会。”盛弋顿了一下,轻声道:“我比你更早就看出来是裴汐了。”
属于高中大学时的许行霁,她都记得。
后者怔了一下,瞬间感觉心里酸酸软软的——甚至都蔓延到胃了。
许行霁下意识的抬手按了一下,盛弋瞄到,立刻有些紧张:“是不是胃还在痛啊?”
“放心,我已经和赵总说过了,这顿饭不喝酒。”
他们没有再说关于裴汐的事情了,因为不值得说。
两人挽手一起进了赵总早早订好的包厢,已经坐在座位上等待的一行人立刻站了起来。
礼遇和排面给的很足够,许行霁也报之以桃的浅浅笑了下,几句寒暄后就坐了下来。
只是没一会儿,裴汐也进来了。
“徐总,盛总。”赵总起身,热情的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裴汐,小裴,负责采购部门业务的,这次也参与了这个项目。”
他独自热情洋溢的介绍完,才发现被介绍的两边人反应都淡淡的。
许行霁面无表情,裴汐更是有些尴尬的落座了,最后还是盛弋笑了笑,主动开口圆场:“赵总,我们刚刚在外面见过了。”
“是么,真巧。”赵总也是个人精,看出来这其中大概有点猫腻,但他无意深究,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就是对于许行霁而言,这项目如果有个前女友参与在其中的话还是挺麻烦的。
男人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转着随身带着的钢笔。
接下来留在郴州的这些天,主要就是负责勘察地形拟定最终设计稿,进行种种交涉。
许行霁还得吊三天的水,所以一开始的几天都是盛弋去跑的。
既然去了,就避免不了的要跟裴汐打交道——毕竟对方是采购部门的人,用料之类的总归需要交涉的。
盛弋倒是没什么,她根本不会在意一个许行霁都不记得名字的一个月前任,既然是工作,她就很平常心的一向公事公办。
倒是裴汐觉得有些别扭和意难平,时常盯着盛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酸酸涩涩的出神。
某次坐在基地附近的咖啡厅里整理文件时,裴汐实在忍不住问:“盛小姐……请问你和许行…许总结婚多久了?”
“好几年了。”盛弋知道她的心思,不动声色的笑了下,声音很淡的回答她:“儿子都三周岁了。”
闻言,裴汐更感觉心里被拧了一把似的。
她当初和许行霁分手,是因为觉得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能驾驭和忍受那男人的性格,但现在看到即便是倨傲如许行霁,结婚后也是如此温柔体贴,就更加酸涩不已了。
如果自己当初更坚持一下,包容一下,那是不是她和许行霁也有能成的可能性了?
本以为永远不会结婚,不会懂得爱人的前任现在对别的女人百般柔情,这样的落差产生的巨大心里不平,不是一般语言所能描述的。
裴汐呼吸都紧了紧,压低了声音刻意道:“是么……我认识许行霁的时候还是在大二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谈过一个月恋爱。”
“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我现在还记得……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
裴汐说着好像有些惊慌似的,欲盖祢彰的叹了口气。
然后才做作的好似只是追忆往昔提起来一下似的:“就是现在突然重新见到他,总是想起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