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的跪坐到了蒲团上,老周提起火炉上早已经看不出样子的铜壶倒了一碗茶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天气严寒,驸马爷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好,麻烦你了。”
柳明志捧起茶水暖着手心,看着自己倒了一碗茶水的老周,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新笔趣阁
“老周,母后她凤体安康,定然会长命百岁,诸位皇娘在宗人府也都身心康健,生活无忧也。
皇陵彻底封陵不知何期,你这样一直守陵还得多少年啊?
不行的话,回京城暂居一段时间吧,咱们俩老朋友也好叙叙旧。”
老周目光黯然的摇摇头,抬眸望了一眼香案上方李政那张虽然已经发黄,却一尘不染的画像,眼中饱含尊敬之意。
“不走了,不走了。
这里虽然简陋,可是能陪着陛下过完余生,老奴也知足了。
驸马爷,老奴这副残躯日况愈下,怕是等不到所有陪陵断龙石落下,彻底封死陵寝的那一天了。
怕是守不到那一天了。
没有大事,老奴不敢再走了。
老奴怕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到这里来了。
咱服侍了陛下半辈子有余,他习惯了,老奴也习惯了。
要是将来去了之后见不到陛下,他被别的家奴服侍不习惯,该雷霆震怒了。
老奴已经跟护陵军的箫将军打好招呼了,将来哪天老奴坐化了,就把老奴的尸骸葬在这皇陵的入口之外。
咱得给陛下守陵一辈子呢。
死了还能继续守着。
对于老奴这样的阉人来说,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柳明志心神动然的看着老周浑浊坦然的目光:“老周你……吃晚饭了吗?”
“刚用过,驸马爷还没有用膳吗?咱去招呼箫将军给您送点吃食来。”
“不用,不用。
吃过了就好,在这里日子清苦,很久没有喝酒了吧?
来,本驸马请你喝酒。”
“这……老奴就当着陛下的面,斗胆放肆一次好了。”
老周喝完粗瓷碗里的茶水,将茶碗摆到了柳大少面前。
柳大少也将碗中的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解下腰间的酒囊倒满了两碗酒水。
“请!”
“老奴敬你。”
没有任何的下酒菜,两人就对坐着围着一个酒囊一边闲聊,一边推杯换盏。
聊往事,聊趣闻,聊将来。
唯独心照不宣的没有一个人提及当年的风云渡刺杀之事跟柳明志造反篡位,自立称帝的事情。
只是如此场景身份下相逢的两个老朋友,再好的酒水喝在口中。
也尽是愁苦滋味啊!
天色昏暗,夜幕降临,柳大少提着空荡荡的酒囊离开了皇陵,踏雪缓缓朝着京城方向走去。
自此以后,柳大少的生活似乎忙碌了起来。
一边守着算命摊等着周宝玉他们回京,一边窝在棚户里提着毫笔挥挥写写。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书写什么。
就连时常待在他身边的小俏妇陶樱好奇询问的时候,柳大少也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而过。
直至大龙承平三年十二月初八,周宝玉等人亲自押解史毕思穆尔特等人奔赴京城。
柳府内院的书房里,柳松停在门外不轻不重的拍打着书房的房门:“少爷,少爷!”
书房中,柳明志手里的狼毫骤然一顿,朝着房门望去:“何事?”
“回京了!周将军他们押解着西突厥,沙俄两国的重要将领回京了,现在已经进了内城,随时便可赶至宫门。”
“终于回来了。”
柳明志轻声呢喃了一句话,收起桌案上写满字体的宣纸放入抽屉里。
“去,告诉少夫人一声,为少爷我准备好上朝的正装!”
“是,小的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