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唯剩下高台中的秦宪一人而已。
——
“有宗内这些师兄弟助力,前三名次中虽只取一名筑基修士,但我必是榜上有名了!”
秦宪又复盘坐而下,闭目假寐。
心下暗自忖道:
“五光宗和花神府这二者庞然大物相触时的风浪,只一丝,便足够淹杀我千百回了,但大道之争,又哪容得下这些多的犹豫!
此举纵然会惹得怀悟洞主不快,但有花神府在,至少保全身家性命却是足够的,说不定还能让花神府赏识,将我提携一番也未可知呢……我拼死来做这事,不就是这般用意吗!”
念及此处。
秦宪嘴角不禁稍一扬起。
只是。
但在想到郑化和自家大师姐时,那一丝笑意也便无奈消了……
“将杀了郑化那人生擒还尚不够,大师姐最喜俊美男子,为了止她的烈怒,只怕还要重新给她找个面首来才是。”
踌躇了许久后。
这时,秦宪似突然想到了什么。
双目猛得一亮,长笑起身,背着手在高台中来回踱步,脚步越来越轻快。
“对!对!怎险些忘却这人了呢?!若论姿容相貌,偌大南域,就是偌大东弥,又有谁能比得上他!区区郑化,给陈珩提鞋都尚不配!”
秦宪只觉得自己拿住了个绝佳的主意,双目愈来愈亮。
“晏蓁已死,玄真派他自是呆不长久了,性命也堪忧,这时莪再出面,只需些符钱,便能将他索要到手。
大师姐思慕陈珩许久了,寻了郑化来当面首,也仅是因他和陈珩长得有两分神似……可假货又哪比得上真人?
我若向大师姐献上陈珩,只怕非但不必去八目洞走一遭,反而还有厚赐得手呢!”
越想便越觉得此法实在是可行!
秦宪又踱步几个回合。
在脑中补了些巨细疏缺,最后猛一顿足,拊掌大笑了起来。
而正在秦宪得意开怀之际。
在怀悟洞外,浮玉泊内的一座琉璃宫殿中。
主座处的怀悟洞主叹息了一声,他捋了捋长须,沉默几息后,才方满脸苦涩开口,道:
“邓师兄,你们血莲宗这番搅局作为,可是坏了规矩了啊。若是门派弟子都学着像秦宪这般施为,又哪还有散修的活路?也是违了老朽施缘选才的本意啊!”
在这殿中,除怀悟洞主他自身外,共是还另有五人列席于此。
见得怀悟洞主开口。
血莲宗的那邓姓长老哈哈笑了声,只不以为然道:
“师弟,小儿辈的游戏,要玩耍便任由他去,你却又何必来斤斤计较?这反倒失了身份不是?再且,花神府的谢道友也正看得热闹呢,你说这些,只怕是会扰了谢道友的兴头啊!”
这一番话说得甚是意味深长。
而花神府的洞玄炼师亦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将折扇一收,不紧不慢用扇柄轻轻敲着掌心,眼神玩味非常。
“这是看我与五光宗交好,故意要给我来找难堪了。”
怀悟洞主心下一沉。
他将目光投向五光宗的洞玄炼师。
却见那人竟是一副全然不为所动的模样,只是冷眼旁观,仿是没瞧见自己一般。
这时。
花神府的洞玄炼师又将扇骨一开,微微一笑,道:
“师弟这怀悟洞试炼,说到底无非是施缘与人罢了,既然都是施缘,又何必论什么身份门第。
哪有散修能得?门派弟子却要落后的道理?再说了,若论什么人杰英才,我观血莲宗这叫做秦宪的弟子便是个人物,因势利导,顺势而为!好!甚好!”
他又转向五光宗的洞玄炼师,叹道:
“这位五光宗的师弟,觉得我此言如何?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一贯的魔宗妖道言语,有何好说的。”五光宗炼师冷淡开口。
而怀悟洞主闻言沉默了片刻,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下一冷。
五光宗这意思,显然是不愿在小事上同花神府执意争个胜负了,而他的怀悟洞试炼。
在五光宗看来。
便确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微小事……
“人走茶凉,恩师死后,纵然五光宗的王真人对我存着几分照看之意,也终究不会将我再当子侄般教养了。归根结底,还是我境界太低微了。”
怀悟洞主勉强抑住怒气,在心中冷笑道:
“你们想敲打我?想坏我规矩?走着瞧罢!待得夫人修成了那页地阙金章上的天魔法!待她将那秦宪炼成了魔眷!
到时候,便轮到我来坏尔等的规矩了!”
尽管心头恨不能将在座众人皆杀尽,怀悟洞主面上仍是一副无奈苦笑的模样。
而见着五光宗和花神府隐隐不睦的模样,剩下几个小门派的洞玄炼师,如白鹤洞的蒋谷等等,皆是将头一低,噤若寒蝉的模样。
唯恐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今番的怀悟洞前三,看来皆是血莲宗的人了,要炼他们为魔眷,只怕会事泄,但夫人的天魔法将成,却也顾不得那些了。”
在怀悟洞主的刻意讨好下,殿中又很快是一副宾主尽欢之景,他将酒樽举起,眼底却闪过一丝晦色:
“那两个被我赠鹤胎丹的男女,留不得了!”
……
……
两日时间匆匆飞逝而过。
怀悟洞中。
一个血莲宗的筑基修士厉喝一声,口中吐出一面龟甲,硬生生格住了袁扬圣的拳头。
然而还未待得他喘息过来,便有一口飞剑直斩向他的面目,寒光逼人,竟是避无可避!
“陈珩?你疯了不成!给大师姐当面首,难道辱没你了吗?这可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事!”
他骇然大叫:
“你若杀了我,那便是和血莲宗真正为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