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响彻雪原的枪炮声,迎着狂风暴雨般子弹和霰弹冲锋中的金帐骑兵们,在惊恐中成片倒下。
一片混乱的他们无法理解这种攻击,只是本能的立刻调头。
但就在他们如同撞上礁石的水流般试图绕过时候,丘福右侧一头头卧倒的骆驼上,无数火炮和火枪对着从前方横过的金帐骑兵们喷射火焰,骑兵和战马的死尸,瞬间也在他们的防线前堆积起来。狂奔中不断坠落的金帐骑兵们继续调头拉大距离,试图避开来自侧翼的火力打击,但就在他们前锋眼看冲过这座驼城的时候,在他们另一边的雪原上,突然出现在他们视野的另一座驼城侧面无数火焰喷射。
那是朱能的驼城。
而朱能正面的金帐骑兵也在遭遇打击后惊慌地向丘福这边靠近。
然后他们和被丘福逼开的金帐骑兵混在一起。
就这样汇聚成一道密集洪流的他们,在两翼持续的火力夹击中疯狂向前,试图摆脱这片恐怖的地狱,但呼啸在天空的炮弹和子弹,用交叉的火力也在疯狂收割他们的生命。
狂奔的骑兵不断坠落。
然后又不断被后面的同伴践踏在马蹄下。
而沙迪别汗亲自指挥的金帐骑兵们还是在继续向前进攻。
他们其实看不到战场上同伴的悲惨处境。
平原上的骑兵战场,哪怕仅仅几分钟冲击时间,前锋基本上就超出后方中军视线所及了,所以明军的气球在这样战场是开挂的存在,而后续冲锋中的金帐骑兵在面对驼城时候一样也会本能的避开。
他们也不可能回头,毕竟后面还是不断向前的骑兵,他们挤压前面正在交叉火力中的同伴,逼迫他们继续向前。
毕竟前面看起来就是两个驼城而已,中间还有巨大的空档,骑兵足以通过并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完成包抄。
这是蒙古骑兵们的标准战术。
冲击,包抄,袭扰,不断重复着,直到对手士气崩溃,甚至可能持续几天时间用耐心硬生生磨。
交出火力中的金帐骑兵们也只能向前。
然而……
丘福后面第三个驼城出现在他们视野,紧接着是密密麻麻喷射的火焰。
几乎一头撞进火力陷阱的金帐骑兵们惊恐地再调头躲避。
但他们又冲进了丘福后面火力和第二层防线上张武的驼城,还有张武旁边李远的驼城正面火力夹击。
三个驼城品字形的火力网。
简直就是绞杀。
“跑吧,看你们能跑出几个?”
丘福举着望远镜看着后面。
那里金帐骑兵们正在发疯般向着这个陷阱的外面狂奔,然后他们就像穿过两台对磨的砂轮般,在多个方向上密密麻麻的炮弹和子弹呼啸中,变成被磨碎的血肉。他们的所有方向上都在不断倒下,甚至包括他们后面,而他们脚下的雪原已经是一片血色,但后续因为无法回头,还是在不断冲进这个血肉的长廊,也有些试图穿过张武和李远的两座驼城中间。
然后还是交叉火力。
这些驼城之间的距离,都是经过了精密计算的,互相之间不会误伤。
如果那些金帐骑兵尽量靠这边,就可以免疫另一边的子弹,但却得在这边近距离的精准杀戮中成片倒下,尽量靠另一边结果一样。
靠中间……
那两边的子弹和霰弹都能轻易地射杀他们。
全都是计算好的,列阵之前甚至得拿丈量步车量好距离,包括使用交叉火力区使用的弹种也是有限制,就是尽可能在中间形成火力陷阱,最大限度绞杀陷入其中的猎物。
“再这样下去,会算账的都比咱们会打仗。”
丘福突然说道。
“所以杨丰才搞新学,他早就知道了一切,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原本就全都是他设计的,应该说从始至终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副将说道。
“如此,咱们岂不是永远无法打败他?”
丘福说道。
“那就没必要想这种事情,西域这么广袤,看看咱们脚下,这些土地和会宁一样都是黑色的,有这样的好地方何必想别的,以后在这里一人弄上几万亩黑土地养着几千童仆不好吗?回去哪有这种好事。”
副将踢着脚下被雪水浸透的黑土说道。
这时候正面的金帐骑兵终于明白与其在逃跑中被交叉火力射杀,还不如拼死冲击驼城正面,已经堆积了无数死尸的血色荒原上,那些悍勇的金帐骑兵们发疯般撞向了驼城。但这依然没什么用处,如果一开始就冲,他们可能会在短时间结阵冲过来,但现在遍地人和战马的死尸,根本不可能跑到最快。而防线上的护卫们,则平静地看着他们在死尸间混乱地冲向自己,然后以减慢速度保持冷却的持续射击,向着他们倾泻霰弹和子弹。
与此同时掷弹手和火箭手也做好准备。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他们必须走到驼城外面。
全身重甲但却有一条胳膊没有任何防护的掷弹兵,拿着一枚枚马尾手雷,向着汹涌而来的敌军骑兵扔了过去。
手雷在骑兵中炸开。
甚至部分手雷没落地就在骑兵头顶炸开。
这些手雷威力并不弱。
一则火药是专门配制,二则掺入了部分白糖,虽然不可能有现代手雷的威力,但靠着重量依然能有效杀伤周围的目标。
爆炸中骑兵不断落马。
就在同时恍如扛着火箭筒一样的火箭兵也在用火箭射击,这些就是明军的标准配置了,一个个发射箱里装数十支火箭,为了避免被火焰烧伤,这些火箭手甚至都有面甲,浓烟中带着诡异呼啸的火箭,伴着手雷的爆炸,同样在金帐骑兵间掠过,甚至扎在他们身上和战马上。
然后炸开。
受惊的战马拼命掉头,又和后面的战马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