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洛天瑾一脸茫然,俨然没听懂沈东善的来意。
“洛府主与夫人……最好在招安的态度上保持一致。既然拒绝,便拒绝到底,千万不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以免适得其反,节外生枝。”
其实,沈东善根本不知道洛天瑾和凌潇潇闹翻的事,他以为洛天瑾又在耍什么阴谋,故意派凌潇潇密会赵元,因此心怀不满,前来劝诫。
殊不知,凌潇潇早已和洛天瑾离心离德,她私会赵元更非洛天瑾的意思,而是擅自做主。
如果沈东善知道前因后果,一定不会如此莽撞。毕竟,出卖赵元,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一次,沈东善为让自己尽快脱身,的确犯下一个疏忽。
但也因为他的疏忽,让洛天瑾及时得知真相,险些错漏一个隐患。
此时,耶律钦和洵溱的心中思绪万千,但表面上却沉默不语,局外人似的静静聆听。
“多谢沈老爷提醒。”洛天瑾也不点破,幽幽地问道,“敢问沈老爷,当日还有谁在祥云绸缎庄见过赵元?”
“这……”沈东善满眼困惑地望着洛天瑾,迟疑道,“洛府主何必明知故问?当日,只有夫人见过赵大人。洛小姐和柳执扇在试衣,许门主和凌门主在门口守着。”
“语儿、寻衣、许衡、凌青。”洛天瑾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沈老爷坦言相告。”
“怎么?”沈东善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登时心头一动,错愕道,“难道洛府主不知道此事?”
“知道,我当然知道。”洛天瑾似笑非笑,语气十分古怪。
话虽如此,但沈东善已渐渐意识到,自己或已犯下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本想借花献佛,尽早了却洛天瑾与赵元之间的纠葛,好让自己金蝉脱壳。却不料,因为自己的思虑不周,一时冲动,竟犯下弥天大错。
无奈木已成舟,沈东善不可能让时光倒流,因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沈某前来,只为提醒洛府主。”沈东善的心里懊恼不已,为免言多必失,故而匆匆敷衍,“让赵大人尽早离开洛阳城,对你我都有好处,希望……洛府主好自为之。”
“多谢。”
“沈某告辞!”
“招呼不周,沈老爷慢走。”
寒暄作罢,沈东善不再犹豫,逃也似的离开书房。
洛天瑾面沉似水,眼泛寒光,不知在思量些什么,久久没有开口。
见状,耶律钦和洵溱不免心生尴尬,故而向洛天瑾拱手告辞。
离开书房后,二人一路疾行,一言未发,直至回到自己住的庭院。
“洵溱!”
在洵溱推门回房的瞬间,耶律钦的声音突然响起:“刚刚沈东善的一席话,你意下如何?”
不知为何?从书房出来后洵溱一直心不在焉,此刻被耶律钦叫住,竟被吓了一跳。
“啊?”洵溱下意识地应道,“什么事?”
“难道你没有察觉蹊跷?”耶律钦眉头一挑,看向洵溱的目光别具深意。
“蹊跷?”洵溱内心挣扎,犹豫半晌,方才勉为其难地点头道,“是啊!确有一些蹊跷……”
“看洛天瑾刚刚的反应,显然凌潇潇与赵元密会,他毫不知情。”耶律钦又道,“据我所知,凌潇潇与赵元素昧平生,二人只在贤王府中堂阴差阳错地见过一次面。无缘无故,岂能跑到祥云绸缎庄秘密相会?这件事,一定有人捣鬼。”
言至于此,耶律钦的眼中涌现出一丝玩味之意,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猜,此事是谁在暗中捣鬼?”
“这……”洵溱并非猜不出,只不过,出于某种难以名状的缘由,她似乎不愿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柳寻衣!”洵溱不说,耶律钦替她说,“若非有人里应外合,赵元岂能对凌潇潇的行踪一清二楚?”
洵溱若有似无地轻轻点头,权当回应。
“这件事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耶律钦语气一沉,质问道,“从赵元来到洛阳城的第一天起,我一再催促你将柳寻衣的秘密告知洛天瑾,可你却以授人以柄为由,一再推脱。我知道你办事一向有分寸,因此尊重你的决定,并不强迫你顺从我的意思。可事到如今,柳寻衣已成为少秦王与洛天瑾合作的绊脚石,你认为还有继续拖下去的必要吗?”
“这……”
“柳寻衣见洛天瑾决心已定,于是又将主意打到凌潇潇头上,如果任由他胡闹下去,少秦王的计划迟早被他破坏。”耶律钦语气一缓,劝道,“我知道你和柳寻衣有些交情,但交情归交情,复国大业才是重中之重。少秦王为此付出多少心血,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值此关键时刻,你千万不能因为一念之仁而错失良机,遗憾终生。”
“我知道了。”洵溱缓缓点头,“给我三天时间……”
“不行!”耶律钦拒绝道,“柳寻衣隐患重重,多留一刻便多一刻凶险。因此,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正午前,如果你仍不肯将柳寻衣的真正身份告知洛天瑾,便由我亲自来说。到时,休怪我不给你机会。”
“可是……”
“不必可是!”耶律钦不容置疑道,“柳寻衣攥的把柄,对我们根本构不成威胁,更不能变成你一再拖延的借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好自为之!”
说罢,耶律钦不再给洵溱开口的机会,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