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考生暗吐一口气,摸了下,后背湿了。
“我等也撤吧,别打搅了考试。”
皇帝走了,苏子籍作太孙,也不好在这里久待,同样扫看了一圈,朝着余律看了一眼,见余律依旧快速写着,根本没注意到皇帝跟自己都看过,苏子籍微微一笑,有一种感觉,余律应该是听从了自己的提点,已经进入了状态。
这种状态,往往代表文章一气呵成。
别的考生,在皇帝走过去时,就明显受到干扰,或动作停顿,或动作僵硬,总之不像是余律那般沉浸。
见太孙同样起身,余下大臣和考官都站起身来,听这话都是颌首,也不多话,跟随相送。
苏子籍走了出去,走出大殿,看着在殿外廊道上也摆了一大片的桌椅,依旧神情痛苦的考生,脚步不停,穿过中间的缝隙出去。
“这事就这样了结?”
出去了,苏子籍蹙眉,这次科举,皇帝先发招,自己狠狠反制,本以为这次殿试又或有问题,可现在一切顺利,难道皇帝,真的放弃了?
“不,不至于。”苏子籍神色幽幽,他理解皇帝这种生物,若有所思:“再等等看罢。”
“铛,铛,铛!”太孙自去侧殿休息不谈,有人敲了几下,饷午时,有人抬着筐子来,示意考生时间已是过去了一半。
“给,每人二张面饼,一壶茶。”
考场都是这规矩,只发面饼,因为荤腥容易不新鲜,拉肚子,到时就大失仪了,殿试也无非里面放了些糖心。
“啊……”
余律猛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扫看一眼面饼和茶,略点头致意,却不饿,只是看着已经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正巧写到了最后,也就是“臣谨对”三个字处。
写好了!
余律长出了一口气,胸口本就舒畅再无堵塞之感,现在就更痛快了!???..coM
又看了一眼文章,他不由哑然一笑,这时才真正觉得饿,拿了面饼,就着茶水狼吞虎咽。
得吃完了,这才提笔,将草稿上的文章,一一抄录在答卷上。
殿前考试,不得失仪,一点错都不能有,这其实很耗费精力,等全部抄录完,又仔细检查三遍,发现毫无错谬跟犯忌讳时,但见殿内有点暗了,已经有官上前,一一点起蜡烛。
“是接近黄昏了。”余律看了看,殿内有点幽沉沉,远处一阵风响,接着几滴雨落下。
“下雨了,快,上伞。”
殿试自然有预案,一排排伞挡在廊前,不过这时也不早了,已经有举子陆续交了文章,余律一向求稳,哪怕写完了,也没有立刻交,而等走了一多半的人,才示意监督将卷子封起来,放到一边去。
出去的人,都是从旁绕开,所以当余律跟方惜汇合时,已在宫门外。
方惜交卷比余律要迟一些,但也没迟太久,余律在宫门外等了不到一盏茶,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顺着人群出来。
因这里虽是宫门外,却距离守卫宫门的甲兵不远,贡生出来后都不敢高声喧哗,余律也只是朝着方惜招了招手。
这时,雨大了,松涛一样渐渐逼近,整个紫禁城的巍峨宫阙淹没在雨幕中,云涛更是压得黑沉沉,似乎酝酿着雷霆。
几个太监更是急急赶至,脚步急促。
“快,皇上要速阅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