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已是没了,如今人也病倒了,整个伯府就如大厦将倾,徒之奈何?
不光是伯夫人这样惶,仆人,哪怕是素来还算沉稳的管家,现在也是面色惶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这伯府就要大改,府邸不是御赐,所以还能留着,但有些院落不适合无爵之人住,就只能搬出来,将院子封起来。
而门匾及府内的一些陈设也要撤了,放到库房里。
还有一些建筑、装饰,也都要换,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却还要紧着去做这些,否则,被人再告到皇上那里,那就真是要了命了。
谢弘道就这么站在旁,看着仆从进进出出,看着小厮侍女服侍着亲生父亲喝药,看着母亲站在一旁,垂泪劝着。新笔趣阁
又见父亲已老糊涂了,却还心心念念着“儿子”,这样父子深情,让谢弘道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们又需要自己现在做什么。
自己这些年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厮,纵然也识字,却根本没有认真读过书。
曾经做世子的那些年对自己来说已太遥远,很多事都只隐隐记得,而荒废了这些年的学业,也不可能立刻捡起来。
谢弘道默默走了出去,直到走到了外面,走到无人的庭院中,依旧没有人发现这一点,没有人来追,没有人来问,也没有人注意到。
他虽被认了回来,可这偌大府邸,却无一处是自己容身之处。
自己记忆中那些对他亲近的人,也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若说之前自己还心存一丝侥幸,那现在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虽自己被认了回来,但实际上,也许谢真卿才是本来被寄予希望的世子。
谢弘道不敢去试探,是不是自己当时在大堂上什么都不说,只死扛着酷刑死在了那里,镇南伯府就依如往昔,父亲和母亲,都不会因重大变故而伤心绝望?
远处仍闹哄哄,而这无人过问,站在角落处沉默良久,原本颓丧突然被什么给点燃。
“混帐,凭什么?”谢弘道的眼底冒火,凭什么,自己凭什么要去想替那个妖孽去死?
凭什么父亲倒下了,自己根本无人问津。
凭什么伯府削爵,本是妖怪作的罪孽,却隐隐变成自己的原因。
想起夺走自己一切的大妖,谢弘道眼睛里,宛是鬼火一样生光:“不,凭什么?我才是镇南伯世子。”
这样说着,突然之间一阵响,抬头看去,竟是一只猫串过,本不以为意,可一转身,就不禁一惊,突然之间毛骨悚然。
“先前我是此妖仆人时,记得此人有驾御不少妖怪,有的就是动物。”
“莫非刚才,就是其中一只?”
“不好,我知道此妖许多秘密,要是继续留在府里,等他反应过来,我就必死无疑!”
“只有趁着现在,趁着他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逃亡去太孙府,我倒可以求取一线生机!”
偌大镇南伯府,却完全不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谢弘道一警觉,就什么都没拿,四下看看,直接双脚一蹬上了墙,从上面一翻而下,落地无声。
若说在那大妖身边唯一得到了好处,大概就是自己不得不为大妖杀人,不得不学了一身足以自保以及杀人的本事。
出来后,谢弘道丝毫没有停留,直接就向太孙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