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到达军营,就碰到了逃逸的西川军军兵。
“发生了什么事?”张飞抓住一个军兵胸襟怒道。
军兵非常害怕张飞,颤声道:“回禀将军,您刚走之后,又有曹军将领前来挑衅,雷将军也率军追了出去,后来又有一拨曹军前来攻打营寨,然后……”
“然后什么?”张飞气急败坏的道。
“然后营寨便被曹军夺了去,我们群龙无首,只得遁逃。”
张飞听完感到一阵眩晕。
他这才明白自己自以为聪明,在阵前饮酒诱敌,可实际上对方并没有上当。
而且对方将计就计,逐次派出诱敌之将,终于将营中守将诱空了,随后又轻松攻取他的营寨。
这一层一层的安排,想着就让人头大,更不是他所能预料的。
“军师呢?”张飞突然想起当初法正曾经劝阻过他不要追击,可是他没有听。
若当时听了法正的,也不至于败的如此之惨。
“当时营中一片大乱,小的并未见过军师,”军卒战战兢兢的道。
“混账!”张飞怒喝一声,一脚把军卒踹倒在地下,顿时吐血而亡。
其余军卒都吓怕了,跪在地下齐声求饶。
张飞道:“且饶尔等不死,随我前去收拢残兵。”
张飞一边灰头土脸的向南撤退,一边收拢逃逸的残兵。
一场夜战虽然曹军歼敌无数,但毕竟无法全歼,有许许多多跑出来的漏网之鱼。
张飞兵退五十里,陆陆续续收拢了两三千残兵败将,来到了附近的汉昌县修整。
进到县城的廨舍里,张飞一边喝着酒,一边写请罪信,心里窝火至极。
一连数日都没有亲兵敢往前凑。
熟悉张飞的人都清楚,这位张三爷生气喝了闷酒之后,最喜欢拿身边的亲兵撒气。
所以做其他将领的亲兵是一大美事,可是当张三爷的亲兵却是十足的苦差事。
大家都求神明保佑,千万不要选中自己。
要不然挨打便成了家常便饭。
“酒来,酒来!打死你们这帮有眼无珠之徒,为何酒没了?”张飞在房间里拍着桌子大声吼叫。
门口的军兵面面相觑,抱着酒坛子战战兢兢,却没人敢往里送。
这时候五十多岁的汉昌县令崔珣走了过来,对着军兵招了招手道:“把酒坛给老夫,老夫送进去。”
“多谢县尊,多谢县尊,”那几名军兵看到救星一般如释重负,把酒坛塞到崔珣手里,然后连连拱手谢恩。
崔珣抱着酒坛推门进到房间,鼻中只闻得满屋子酒气。
张飞背对着门口,还以为是军兵进来送酒,手中端着酒碗怒骂道:“一帮腌臜之徒,难道是嫌老子的刀不够锋利?
看老子不抽你们个皮开肉绽。”
“咳咳,”崔珣微微咳嗽了两声,张飞猛地一回头,冷冷的道:“原来是崔县令,我还以为是那帮兵卒,有什么事?”
张飞虽然对名士极其尊重,但这崔珣虽然仅仅是一个县令,远没达到名士的层次,所以不用多尊敬。
“这话本不该老朽来说,”崔珣却是不以为意,将酒坛送上,捋着胡须劝谏道:“将军作战失利,心情不佳,老朽也能理解。
不过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在此喝闷酒对于战局也无济于事。
将军应另行筹谋,在失利之处再赢回来,那才是正途啊。”
“本将军自有本将军的安排,何须你来多管闲事?”张飞瞪着眼睛道:“做好你自己的差事即可。”
崔珣虽然官位低微,但却是有一身傲骨,对张飞丝毫不惧,高声道:“如今曹氏兵锋正盛,若其挥师南下,我汉昌县首当其冲。
将军前来已有数日,却终日闷于房中饮酒,不见调来一兵一卒,视这城池百姓安危于不顾,这可是将军为臣之道?”
张飞被说的气血上涌,紧紧的攥着拳头。
对方若不是一个文官,他早就一拳打过去。
“你懂什么武事?”张飞咬牙冷笑道:“张某在此把守城池,有这麾下三千兵马,就算曹军他派十万兵马来攻,也管保城池万无一失,又何须其他兵马?
你一介文臣,少来置喙本将,如若不然,嘿嘿……”
说起来曹军之中在汉中的武将,没有一个张飞能看得上眼的,即使张郃夏侯渊也不例外。
那夜他被张郃困住,不过是被伏击罢了,若在平日里,那区区张郃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候,突然门外有亲兵喊道:“将军,城外有曹军叫阵。”
“什么?”张飞只觉一愣,随口问道:“对方有多少人马?”
“两千人左右。”
“对方可提出名号?”
“没有。”
“这是何意?”
张飞感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若说曹氏大举入侵,围困汉昌县那倒是有可能,可是曹军仅仅派两千人前来又能干什么?
他想了想道:“传令下去,令斥候严密探查方圆十里之内是否有敌军埋伏。”
他顾不得跟崔珣置气,直接登上了城头。
只见城下果然只有孤零零两千来人,锦旗上只有曹字,却未见有显示主将姓氏的旗帜。
说明这领兵官顶多是校尉,不配有自己姓氏的旗帜。
那眼前这情形只能有一个解释了,这又是诱敌之兵,外面某个地方必然埋伏有曹氏大军,等着他去上钩。
他才不会那么傻,同样的当上第二次。
一个时辰过去,斥候陆陆续续回来报告,周围十里均未发现有曹军埋伏的迹象。
张飞顿时感到纳闷儿了,这曹军是闹哪一出?
对方难道就靠这么一支小股军兵取来取汉昌?
“抬枪备马,待本将出去会会这支来犯之敌,”张飞大声喝道。
“将军,稳守城池要紧,慎重啊,”跟过来的崔珣出言道。
张飞斜撇了崔珣一眼,冷笑道:“既然周围十里没有伏兵,本将也不会追赶,又怕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