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圣地。
无数弟子,门徒,执事和长老,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上三位圣主。
他们只知道自家圣主才和煌天圣主与天演圣主打了一场,却难以看出胜负来,自然是无比紧张,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而被他们所注视的三位圣主凌空而立,又屏息凝神地注视着那被茫茫紫雾所掩盖的剑宫废墟,等待江南与魔梦圣主的最终一战的结果。
茫茫紫意作为魔梦圣主的“身躯”,隔绝了一切目光与念识的窥探,没人知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整个剑门圣地除了门徒弟子小心翼翼的议论声以外,一片寂静,特别是在如今没有人烟的剑宫废墟,更是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心底发麻。
日出。
火红的朝阳从东边的天际线上跳出来,洒落光与温和的暖意,照耀世间万物。
终于,彷若被晨曦驱散了那样,茫茫紫雾开始缓缓消散,残破的大殿,倒塌的天柱,破碎而狼藉的碎石与瓦砾映入三位圣主的眼中。
而在残檐断壁的废墟之上,一名身着紫色长裙的妖媚女子轻轻挥手,彷若划破了雾气,亭亭之姿显露在废墟队堆积而成的高山之顶,唯美而让人着迷。
——魔梦圣主。
此刻的她,重新化作了人身,穿上了宫裙,赤足踏在破碎的瓦砾之上。
那一瞬间,天上三位圣主目光勐然一凝!
——结束了!
这场决定战局的最后的战斗,结束了!
那么,结果呢?
剑圣主看向魔梦,尽管他的仙力和道则都被天演圣主封锁,但眼光仍在,很轻易地便看出了——虽然魔梦圣主如今的姿态些许虚弱,仿佛颇为疲倦那样。
但至少,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
而反观江南……江南在哪儿?
茫茫紫雾散尽以后,哪儿还有那个神秘的年轻修士的影子?
于是,结果几乎不言而喻。
“两位,是吾赌胜了。”剑圣主垂下眼帘,看向身旁的天演与煌天,如此说道。
天演圣主眉头一皱,他总感觉江南不会那么轻易就输了——哪怕魔梦圣主剑走偏锋,在灵魂一道上造诣非凡,无比强大,但要击败江南,也绝不可能是这般简单和轻松的事,不可能一点儿伤势和代价都不付出。
天演圣主挠了挠头,张嘴,想要反驳。但他环顾四下,却真的没有发现江南任何一点儿的影子,又不得不闭上了嘴。
但一旁的煌天圣主可不管你那么多,直接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南,绝不可能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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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主和天演圣主都看了她一眼,没有过多理会。
——他们知道这丫头向来心思简单一根筋,笃定了的事便会相信到底,所以也并没有过多计较。
但唯独这一次,他们二人都猜错了——在很多方面,煌天圣主确实呆呆的,但唯独在战斗一道上,她的判断无比精确。
特别是……
小姑娘咽了咽口水,仿佛又想起那一天,那个仅是一道模湖的轮廓就将自己的战界硬生生压塌了的可怕身影。
而江南,甚至还打败了这样的家伙。
既然如此,仅是面对一位圣主,他怎么可能输?
他拿头去输?
见煌天圣主执拗的神色,剑圣主也叹了口气,“罢了,与吾一同亲自去问一问魔梦吧。”
“虽然如今并没有看到你们的那位朋友,但魔梦最多让他吃些苦头,不会下杀手——她看起来那副样子,但实际上并不愿意害人性命。”
“等此事结束后,你们要返回天演域也好,要继续留在剑门也好,总之,不要再想着前往天王峰了。”
说罢,他踩着虚空,走向那剑宫的废墟。
几个呼吸后,三位圣主已站到魔梦圣主身后,剑圣主咳嗽了两声,“魔梦,可胜了?那位江南道友又在何处?”
毫无反应。
剑圣主眉头微皱,心头一个咯噔:“魔梦?魔梦!”
最后一声呼唤,他陡然提高了音量。
魔梦圣主这才彷若看大梦初醒一般,回过头来,美艳的面庞一片苍白,清澈的双目直直地盯着剑圣主。
然后,做出了一个让三位圣主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一把扑过来,当着俩人的面抱紧了剑圣主,却什么话都没说。
见圣主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看向另外俩人,然后拍着她的后背,“辛苦了……”
只是话未说完,他的身躯就是一震。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魔梦圣主与江南酣战一番,过于疲倦,才会露出这般小女儿姿态。
但随着肌肤相贴,他才清楚地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情绪。
她,在颤抖。浑身上下,包括那双紧紧抱住他后背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那是尽力地压抑,仍无法自持的战栗!
魔梦圣主……在恐惧!
这位修行灵魂之道,整个仙土无出其右的异类圣主,竟然在恐惧!
剑圣主一时间只感觉口干舌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这般害怕的模样。
——方才短短的半夜里,她究竟经历什么?
同时,煌天圣主和天演圣主二人也看出了端倪,心头一怔。
但不待他们说话,先前江南战立的位置,一双手无比突兀地从虚空中探出。
那五指修长,白皙,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书生的手。
但就是这双手,此刻却牢牢扒住了虚空,用力,硬生生撕开一道裂缝来!
就像远古的恶兽撕裂了时空,从遥远的不知名处,踏足世间。
那一刻,无论是剑圣主还是天演、煌天二人,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不一样了。
虽然眼前的身影仍是江南那熟悉的面孔,但如今他整个人,都完全不一样了。
先前的江南,浑身气息全无,看起来孱弱无比,彷若凡人那样,
但如今的他,尽管衣着和体型都没有什么改变,但那瘦削的身躯内,却仿佛隐藏着让人心惊胆寒的可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