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一听的赵当的问话,立刻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还不是时候。”
“我军在人数上并不占优势,两边的兵锋又都身位锐利,切不能忘记这一次我们打的旗号是来援助氐秦的。”
“若是让他们发现,我们对氐人也有敌意,想要攻击他们的话,说不定先倒霉是倒是我们。”
赵当无法反驳,刘裕说的确实是实情。
现在,困扰晋军的最大难题,便是兵力不足,区区几千人的队伍,还想一挑二,这不是找死,什么是找死?
于是,压抑在胸中的这口恶气,也只有继续压着一条路,赵当咬了咬牙,再次提起了枪,冲杀了上去。
杀不了氐人,杀些鲜卑人,也凑合了!
刘裕的身边,已然有几个士兵保护,他不必时时刻刻都出招,此刻,他目送着赵当的身影,感慨万千。
要是实力足够,他又何尝不想毕其功于一役呢?
我晋人为什么要帮助氐人?
可叹那稚远带着几万大军,又有诸多兵器拖后,行进的速度必不会快,刘裕手中的兵力有限,也只能先这样苦苦支撑。
却不知道,好兄弟到底什么时候能赶到。
“寄奴,你快看,那骑着花斑马的将军,是稚远吗?”
刘裕暂且停住了马蹄,穿过混乱的兵阵,极目远眺,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不是王稚远,还能是谁?
马蹄飞踹,尘土飞扬,卷尘散去,不只是王稚远,还有他身旁不远处的何氏兄弟,当然,还有身后整齐奔跑而来的北府兵,全都看到了!
“太好了!”
“咏之,你先在这边坚持一下,我去和稚远汇合,商量今后的对策。”
魏咏之点点头,驳过马身就冲向了战阵。
他早就等着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了,兄弟们都在拼命,他魏咏之虽然身有残疾,但现在也终于治好了,哪里还能接受别人的保护?
自然也要奋力冲杀,搏一个功名!
刘裕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一个目标,便是好兄弟王谧,王谧来了,希望就到了。
最关键的还在于,王谧到了,神器也就跟着来了。
那可是众将士翘首以盼的宝贝,克敌制胜,就全都靠它了。
希望顿生的,不只是刘裕,当然还有杨白花。
刘裕这边才刚刚打马上前,他便注意到,远处一支装备精良的士兵,正在向邺城方向急速靠近。
而那领兵的年轻将领,正是王谧王稚远!
此人杨白花在京口就有一面之缘,是不会认错的。
没想到,他还真的亲自带着兵马赶到邺城了,看着这一队士兵志气昂然,纪律严明的样子,杨白花的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这样强悍的士兵,如今可谓是兵临城下,一旦反戈相向,那后果……
杨白花是想都不敢想!
谁知道是引来了一队救兵,还是引狼入室呢?
杨白花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即若是狼,也已经引进来了,赶是赶不走的。
只能听天由命。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的援军,打败慕容部,应该是没问题了。
而就在这一刻,鲜卑人居然和氐人达成了共识。
只是他们互相没有通过气。
“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
“看起来,竟然像是晋军!”
慕容泓等人已经在长安城生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来,长安城的秩序井然,多少年来都没有受到过战争的侵扰。
以至于,像是慕容泓这等稍微年轻一点的鲜卑将领,对晋军的装扮都有些不甚清楚了。
还好像,根本就是!
慕容德懒得搭理他,一看这阵势,瞬间就转变了策略。
“击鼓,收兵!”
“收兵?”
那负责击鼓的小兵当然还有慕容泓,全都震惊的停下了动作。
这打的好好的,战事才刚刚开始,哪有收兵的道理。
况且,和无耻氐秦还没有分出胜负,这个时候收兵,氐秦还以为是怕了他们呢!
反而涨了别人的志气。
慕容泓是死活不依,非要和氐秦较量一番。
慕容德完全把他当空气,示意小兵赶紧敲鼓,那小兵不过是个听喝的,哪里敢怠慢。
一个飞身就跳上了大车,双手持鼓槌,吐了一口气,咚咚咚咚的就敲了起来。
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听到鼓声,慕容部的士兵全都愣了,有的反应快些,平时就听从号令的,立刻就反身回去,生怕跑慢了。
有的士兵反应的就没有那么迅速,或者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反应,仍是拿着兵器,奋力和敌军抗衡。
开战到此刻,也不过才半个时辰左右,招式还都没有拉开呢,怎能就此收手?
就算命令是真的,兄弟们也舍不得。
于是乎,一边是接连后退的鲜卑士兵,一边,有些兄弟还被困在战局中,反复冲杀。
慕容德见状,把那击鼓的小兵一把拉开,抢过了鼓槌,下一刻,他已经亲自敲响了大鼓。
“收兵!”
“本将军命令你们,即刻收兵!”
慕容德不只是在敲鼓,他还在纵声高喊,有了他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出手,回归到营帐这边的士兵,终于是越来越多了。
然而,现在的局势,绝对不是你一个老将军出马,招手一挥,士兵们就会像小山羊一样乖乖的返回栅栏。
现在士兵们是想回,也回不来。
杀红了眼的,岂止是鲜卑人,那氐人岂是容易招惹的?
自从把他们从邺城里放出来,他们立刻就恢复了豺狼一般的本性,见血就兴奋。
不由分说,杀将起来。
虽然从人数上来讲,氐人并不占优势,但他们终究有个地利的便利在这里,再加上,援兵的赶到,更是让氐人士气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