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桃受了惊吓,连连后退:“禀娘娘,确实是这样,听说是陛下让琅琊王去劝一劝张贵人的,应该是想让贵人赔礼道歉吧,他们两个谈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后来,琅琊王就被抬出了张贵人的寝殿,听看到的人说,好像还醉醺醺的。”
“还喝醉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贞英也迷惑了。
这司马曜也是很有意思了,就算是自己有了新欢,也不能指派自己的亲弟弟去爱妃的寝殿呐!
这是又喝多了,还是老糊涂了!
“是啊!”
“确实喝多了,是被几个侍卫给抬出来的,路都走不了了!”
“娘娘,张贵人这样做,着实是失了体统,我们要是把这件事告诉陛下,她必死无疑!”
王贞英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木桃,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谁想让小张死?
小张死不死,和她的宏图大业有什么关系?
司马曜才最该死!
“慎言!”
“告诉后宫里的宫女太监,所有能和前朝接上消息的人,谁也不能把这件事外传!”
“听见没有!”
木桃委屈死了,王贞英的样子,足可以用声色俱厉来形容,木桃哪里还敢置喙。
当然要按照王贞英的吩咐,出去嘱咐一向多嘴多舌的后宫众人,千万不能乱嚼舌根,否则,小命就玩完了!
木桃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王贞英却掰扯的很清楚,现在可以肯定,司马道子和张贵人,必定是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是,这种关系究竟进展到了哪一层,外人还无从得知。张贵人不足为惧,可是司马道子却是个非常难对付的人。
现在,还没有真凭实据能证明他们两个的苟且之事,这个时候,就不是王贞英出手的好时机。
养虎为患,才是王贞英对待这件事的基本态度。
裴姣儿和张贵人,天生就是一对冤家,身为皇后,王贞英只需要站稳身位,任由她们两个去厮杀便是。
至于司马道子和张贵人的二三事,就更不是王贞英该操心的。司马曜都没察觉,她又何必去多那个嘴。
深宫独坐这些年,王贞英也早就练就了一双慧眼。
司马道子这般狂妄的人,是绝对不甘心长期被压制的,即便是亲哥哥也不行。
再等一段时间,他一定会惹出事端,到时候,就要看看司马道子要惹的事端是什么性质了。
但是,很明显,司马曜不是什么好人,司马道子就更不是,这两兄弟不论是谁做皇帝,对于王贞英来说,都不会有好处。
还是要培养新人呐!
风水轮流转,不知明年到谁家。
很少有人能够想到,皇宫之中,很多时候,地位最稳固的,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其实是太后。
相比而言,皇帝总是要出自一个血缘体系,可是太后就不需要了。
在古代,很多被废黜的皇帝,他们的皇后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西天取经。
而是被后继的朝代推立为太后,虽然是前朝的,但是一样能享受到尊荣。
太后对于后继的皇帝,也算是有些用处的,往往后继皇帝的即位诏书,都是出自前朝的最后一位太后之手。
写一纸前朝皇帝禅让,后继皇帝登位的诏书,对于前朝太后来说,并不算难事,一般来讲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这还不说,因为是女性,一般被后继的皇帝视为没有什么威胁性的人物,只要登位的新皇帝还算是有头脑,讲体面,都会规规矩矩的赡养前朝太后。
这和那些退位的皇帝的处境完全不同。
退位的皇帝,那也是皇帝,只要当过皇帝,就会变成后继皇帝的眼中钉,能够善终的极少。
可是太后,永远也不会变成皇帝,所以,便是无人在意。
可以说,占据了皇后这个位置的王贞英,先天的就具备一种优势,她的眼睛不只盯着司马曜,还在盯着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人。
…………
白水沿岸,新野城。
经过前方的几番殊死搏杀,没有北府兵领衔的荆州部队,终于冲入了新野城的城门!
夺取了这座先于襄阳城,陷落氐秦之手的城池。
从战略意义上来说,新野城规模小,位置也并不如襄阳城重要,这也就是为什么谢玄敢把夺取这座城池的任务,全权交给桓冲、桓伊带领的荆州兵的重要原因。
因为,荆州兵可以!
以荆州兵的实力,足可以应付新野城的氐秦守军。
襄阳城大败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到了新野,这里的守军本就不如襄阳城的训练有素。
再加之城防一般,城池也低矮一些,因为距离氐秦国境更近一些,守备也就更加松懈。
在襄阳取得大胜的荆州兵,来到此地,很快就势如破竹,将新野城的氐秦守军彻底打垮!
毫不夸大的讲,这一仗打的比襄阳城还要容易。
“野王!”
“太好了!”
“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痛快了!”
桓冲解下了铠甲,递给身边的小兵,那铠甲上,血痕犹在,还有很多块甲片都破损了,急需清理修补。
这些工作,都要交给手下去做,就不是桓大将军该操心的事了。
就在昨天,他们还在城外鏖战,短短一天,他们就已经冲入了新野城,坐在了这新野城最大的一座宅院里。
“买德郎,属下斗胆进言,我们现在还远未到松懈的时候,应该尽快想一想,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桓伊年少,却从来在军中都是扮演未雨绸缪的角色,这与天性乐观疏朗的桓冲形成了鲜明对比。
打了胜仗,心情大好,桓冲也愿意把脑袋里的浆糊倒一倒,认真思考问题了。
沉了片刻,桓冲才缓缓说道:“我军乘胜追击,一连夺取了江右两个重要的城池,伪秦苻坚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老夫想来,很快,他就要带着大军奔袭而来了!”
桓冲也算是经年的老将了,虽然没有和苻坚正面交手过,但是对于这位秦主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
苻坚年少得志,靠着弓马之强,攻城掠地好不快活,中原乃至四夷,凡是苻坚的铁鞭能够照应到的地方,几乎都已经被征服了。
这样的成就更加助长了苻坚的嚣张气焰,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必定要率领大军,再把丢失的两个城池抢回去!
“说的没错,若是苻坚携着大军,怒气冲冲的赶来,我们这里的兵力,可不足以应付。”
“买德郎,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桓伊的忧虑,好像一块巨大的乌云,渐渐向桓冲的头顶上空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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