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琥做事一向稳当,不过三五个时辰,便将赵莼的底细打探了个七七八八。
陆洪源对此亦是深感惊奇,他上界之日赵莼就已从重霄离去多时,可这并不代表他对赵莼之事一无所知。当年天剑台论剑中,有一位同样怀有剑意的修士,便是月沧门出身,是以绝大多数弟子对那一战都分外关注。那以凝元之身夺得魁首的昭衍剑君赵莼,更是因此在门中广有声名。
可惜的是,此人未过多少年便上界修行去了,叫陆洪源只听闻过种种传言,却从未见过其本人。
如今天剑台那位楚筹师兄,业已成为门中中流砥柱,实力为同代弟子之首。他也曾前去请教一二,只是还未触到其衣角,便被那剑气削了耳发。真不知能以剑道败下楚筹的人物,又是何等天才。新笔趣阁
他当即起意想去拜访,最后却是扑了個空。
早在数个时辰前,赵莼便已接下居望楼中的任务,眼下已然行出洞明关,进入到无生野中去了。
……
无生野,晚霞初显。
余晖尽数洒落在苍茫大地之上,魔劫爆发后,此处便时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铁锈气息,在此之下,还有恶臭的腐败,与斑驳的血泪。
荒草在风中飘摇,簇簇皆有成年男子的身量高,其上被压出数道凌乱痕迹,循着那痕迹向前一望,还能瞧见有人神情紧张地在驱赶马车,不停向前疾驰而去。
至暮色西沉,那马车方才停下,驱车的男子先行落地,在周遭小心翼翼埋设了隐匿气息的符箓,后伸头打量四方,见确实无有异状,才掀了布帘将里头之人一一扶下。
车内是一名体型纤弱的女子,怀中揽着个面黄肌瘦的女童,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后,便见男子眼含担忧,低声问道:“伤势如何,可还撑得住?”
女子咬着牙向他点了点头,掀开右肩衣衫一看,整条右臂和肩头竟都已现出乌紫之色,瞧上去甚是可怖。
“这毒怎的蔓延得如此之快!”见此情形,男子连忙取了丹药出来喂入其口中。这丹药似是有些功效,吞服后便叫那乌紫之色消却不少,但却未曾将此根除。且仅在炼化完丹药的数个呼吸后,那奇毒便大有卷土重来的气势,又开始蔓延出去。
他心头一急,当即就要再取一枚丹药出来,可瓷瓶抖了又抖,都不见澄黄丹丸从中滚落。男子脸色霎时惨白一片,嘴唇抖动道:“这清毒丹,都吃完了……”
“无妨,我还能撑些时日,现下离洞明关不剩多少路程,若无差池,明后日便能到了……隐气符还剩多少?”女子眉头微皱,以左手在肩头点过,将右臂穴道封住,断绝了奇毒通往丹田的可能。不过这也使得毒素困在右臂,往后怕是救不回来,须得直接断去一臂了。
“还剩七枚,只能用一回了。”布设七星隐气符阵,一回便要埋下七枚符箓,男子清点完剩下的符箓数量,不免有些忧心。
“够了,这两日我等只在中途歇一回就是,当要加快脚程,快些赶往洞明关了。”她缓缓一叹,伸手将女童揽入怀中,夜里的无生野寒气颇重,五六岁的孩童尚还不曾引气入体,自难抵御这般寒凉。